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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民每天喂野马吃草,因病住院7天后,回家看到院子后愣在原地

来源:百家号:清风唏嘘语 |

牧民每天喂野马吃草,因病住院7天后,回家看到院子后愣在原地

“阿爸,你又在跟谁说话呢?”

“没谁,就是……就是自言自语。”

“您一个人在草原上,可别把自己憋坏了。要不,还是跟我去城里吧?”

“去什么城里,我这把老骨头,离了草原就活不成了。”

秋风卷着枯草的味道从远处飘来,巴音达来望着儿子远去的车影,直到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。

01

锡林郭勒的秋天来得特别早,草原褪去了夏日的翠绿,换上了金黄的外衣。巴音达来赶着羊群往北边的水泡子走,那里的草还算肥美,够羊儿们吃上一阵子。

正午的太阳依旧毒辣,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嘶鸣声。循声望去,只见百米开外的铁丝网边,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。

巴音达来快步走过去,越走越惊讶——那是一匹野马!棕红色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光泽,强健的肌肉因为挣扎而绷紧。它的后腿被铁丝深深缠住,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草地。

“别动,别动!”巴音达来放缓脚步,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,“我来帮你。”

野马警惕地盯着他,鼻孔急促地喷着气,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。巴音达来从腰间取下小刀,慢慢蹲下身子。每剪断一根铁丝,野马就会猛地一颤,疼得浑身发抖。

足足用了半个小时,最后一根铁丝终于被剪断。野马跌跌撞撞地站起来,后腿还在滴血。它看了巴音达来一眼,一瘸一拐地想要离开。

“等等!”巴音达来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,那是他妻子生前教他认的,专门治外伤。他把草药嚼碎,小心地敷在马的伤口上。

野马回过头,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。它没有跑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任由这个陌生的人类为它疗伤。

从那天起,巴音达来每天都会来这里。他带着清水和燕麦,还有新鲜的草药。起初野马总是远远地看着,等他走远了才会过来吃东西。慢慢地,距离越来越近,直到有一天,它竟然主动走到巴音达来面前,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。

“你也是孤单的吧?”巴音达来抚摸着马的鬃毛,“那咱俩做个伴,我叫你阿拉坦,金子的意思,因为你的毛色像秋天的阳光。”

阿拉坦似乎听懂了,轻轻地嘶鸣了一声。

02

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。每天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草原上时,阿拉坦就会准时出现在巴音达来的蒙古包外。它会用蹄子轻轻敲打栅栏门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

“来了来了,急什么!”巴音达来笑着推开门,手里端着满满一盆燕麦,“今天还给你准备了盐巴,你这家伙最爱吃了。”

阿拉坦欢快地甩着尾巴,大口大口地吃着。巴音达来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,开始了他每天的“独白”。

“昨晚又梦到你额吉了,她还是那么爱笑。要是她还在,肯定也会喜欢你的。她最喜欢动物了,家里的羊羔病了,她能一夜不睡地照顾……”

邻居苏日格骑马路过,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:“巴音达来,你这是养野马还是养宠物啊?小心哪天它野性发作,踢你一脚!”

“不会的,阿拉坦通人性。”巴音达来摸了摸马的脖子,“它懂我的心思。”

“你就是太孤单了。”苏日格叹了口气,“要不我给你介绍个老伴?隔壁苏木的萨仁高娃……”

“别说了!”巴音达来打断他,“我这样挺好的。”

苏日格无奈地摇摇头,打马离去。

其实巴音达来知道,自从妻子走后,他就再也不想打开心扉了。唯有阿拉坦不同,它不会问东问西,不会劝他这劝他那,只是安静地陪着,听他诉说心事。

“小齐木格上个月来电话了,说是升职了,工资涨了不少。”巴音达来继续自言自语,“这孩子有出息,不像我,一辈子就会放羊。不过他太忙了,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……”

阿拉坦抬起头,用湿润的鼻子碰了碰他的脸,像是在安慰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平淡却充实。草原的风依旧很大,巴音达来的蒙古包依旧冷清,唯一不同的是,每天清晨都有一个忠实的朋友在等待。

深秋的某个夜晚,巴音达来被一阵剧痛惊醒。他捂着肚子,疼得蜷缩成一团,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。

“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他艰难地爬起来,想要喝口水,却连站都站不稳。

窗外传来阿拉坦焦急的嘶鸣声,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。马蹄声在蒙古包外来回踱步,一声比一声急促。巴音达来想要回应,却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
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:要是自己出了什么事,阿拉坦该怎么办?

03

天刚蒙蒙亮,苏日格照例来借巴音达来的剪羊毛的推子。他在门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,推门进去,看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。

巴音达来蜷缩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上全是汗珠。看到苏日格进来,他虚弱地指了指肚子:“疼……疼得厉害……”

“坚持住!我这就送你去医院!”苏日格二话不说,背起巴音达来就往外走。

阿拉坦还在外面,看到巴音达来被人背出来,它激动地嘶鸣着,前蹄不停地刨地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不安。

“阿拉坦……”巴音达来艰难地伸出手,“乖……我很快……就回来……”

苏日格顾不上那么多,把巴音达来扶上摩托车就往旗医院赶。一路上,巴音达来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阿拉坦……要记得吃草……”

到了医院,恩和医生立即进行检查:“急性阑尾炎,必须马上手术!再晚一点就要穿孔了!”

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。当巴音达来从麻醉中醒来时,第一句话就是:“阿拉坦怎么样了?”

“什么阿拉坦?”恩和医生疑惑地问。

“是……是我养的一匹马。”巴音达来虚弱地解释,“它每天都要来吃草的,我不在,它会不会……”

“您先别担心这个了,手术很成功,但需要住院观察一周。”恩和医生安慰道,“野马的记性很好,它会等您的。”

巴音达来闭上眼睛,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。阿拉坦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么久,它会不会以为自己抛弃了它?会不会再也不来了?

住院的第三天晚上,苏日格来看望巴音达来,带来了一个让他不安的消息。

“你那匹野马,这两天一直在你家蒙古包附近转悠。”苏日格说,“不吃东西,也不喝水,就那么站着。我试着靠近,它就跑开,等我走了又回来。”

巴音达来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:“它不吃东西?一点都不吃?”

“我在老地方放了草料和水,第二天去看,一点没动。”苏日格摇摇头,“这马是不是魔怔了?”

巴音达来急得想要下床:“不行,我得回去!阿拉坦需要我!”

“你疯了?”恩和医生按住他,“伤口还没长好,万一感染了怎么办?”

“可是阿拉坦……”

“爸,您就别操心那匹马了。”小齐木格推门进来,他连夜从呼和浩特赶来,“您的身体要紧。”

巴音达来看着儿子,又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,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。他知道没人能理解他和阿拉坦之间的感情,那不仅仅是人和动物的关系,更像是两个孤独灵魂的相互慰藉。

04

接下来的几天,巴音达来变得越来越沉默。他整天望着窗外发呆,饭也吃得很少。护士们都说,他晚上睡觉时会不停地喊“阿拉坦”,有时还会伸出手,像是在抚摸什么。

小齐木格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:“爸,等您出院了,我陪您在草原上多待几天。到时候那匹马肯定会回来的。”

巴音达来勉强笑了笑:“你不懂,阿拉坦和别的马不一样。它……它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“一匹马而已……”小齐木格话说到一半,看到父亲黯淡的眼神,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第五天,苏日格又来了,这次他的表情更加凝重:“巴音达来,我得告诉你实话。那匹马的情况不太好,它已经站不太稳了,可还是不肯离开你家院子。”

“什么?”巴音达来猛地坐起来,扯动了伤口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我找了几个牧民想把它赶走,让它去别处找吃的。可这家伙倔得很,赶都赶不走。”苏日格叹气道,“它就那么等着,看着怪可怜的。”

巴音达来再也躺不住了,他挣扎着要下床:“我必须回去!求求你们,让我回去吧!”

恩和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口:“再等两天,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。您现在回去,万一伤口裂开,可就麻烦了。”

两天,还有两天。巴音达来躺回床上,默默地数着时间,窗外的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沉,就像他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。

小齐木格试图转移父亲的注意力:“爸,等您好了,跟我去城里住一段时间吧。城里有好医院,您一个人在草原上,我实在不放心。”

“草原是我的根。”巴音达来摇摇头,“离开了草原,我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“可是您这样……”

“齐木格,”巴音达来打断儿子,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,有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。对我来说,那就是这片草原,还有……还有阿拉坦。”

05

第七天清晨,巴音达来终于可以出院了。小齐木格开着车来接他,一路上,巴音达来的脸贴着车窗,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前方。

“爸,您别着急,马上就到了。”小齐木格从后视镜里看着父亲焦急的样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车子在熟悉的蒙古包前停下,巴音达来几乎是跳下车的。他顾不上伤口的疼痛,快步向院子走去。推开那扇木栅栏门的瞬间,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
院子里的景象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杂乱的马蹄印,有深有浅,新旧交叠,像是一圈又一圈地踏过。围墙边的草料槽已经被踢翻,里面的草料散了一地。水桶东倒西歪,早已干涸见底。木栅栏上有好几处被撞得松动,摇摇欲坠。

最让巴音达来心碎的是,院子正中央,阿拉坦侧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
它的棕红色皮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看上去黯淡无光。原本强健的身躯现在瘦骨嶙峋,肋骨清晰可见。最让人心疼的是,它的嘴角还沾着一些干枯的草屑,那是很久之前留下的。

“阿拉坦!”巴音达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,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。

听到熟悉的声音,阿拉坦的眼皮微微颤动。它艰难地睁开眼睛,那双曾经明亮的琥珀色眸子现在蒙上了一层雾气。看到巴音达来,它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,发出一声微弱的嘶鸣。

那声音是如此虚弱,却又包含了太多情感——有重逢的喜悦,有漫长等待的委屈,还有终于等到的释然。
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巴音达来的眼泪夺眶而出,他轻轻抱起阿拉坦的头,放在自己的膝盖上,“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……”

阿拉坦的呼吸很轻很轻,它用最后的力气蹭了蹭巴音达来的手,就像第一次相遇时那样。

苏日格这时走了过来,声音哽咽:“这七天,它天天来。开始还在院子外面等,后来不知怎么就跳进来了。我们想把它赶走,它就是不肯走。不吃不喝,就这么等着……”

“傻瓜,你这个傻瓜……”巴音达来颤抖着手,想要给阿拉坦喂水,可它已经虚弱得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小齐木格站在一旁,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父亲。这不是固执,不是倔强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和守候。

06
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草原上。巴音达来一直抱着阿拉坦,轻声和它说话。

“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?你被铁丝网缠住了,疼得直叫。我给你上药的时候,你还想咬我呢……”

阿拉坦的眼睛一直看着他,眼神温柔而平静。

“后来你每天都来,风雨无阻。我跟你说我年轻时的事,说我媳妇的事,说齐木格的事……你都记得吧?”

微风吹过,带来青草的味道。阿拉坦的呼吸越来越微弱。

“我知道你等得辛苦。”巴音达来的声音哽咽了,“可你为什么这么傻?为什么不去找吃的?草原这么大,哪里没有草……”

阿拉坦用尽最后的力气,把头往巴音达来怀里靠了靠,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。它的表情很安详,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。

“阿拉坦……阿拉坦……”巴音达来抱着它,泪如雨下。

太阳完全落下了,草原陷入寂静。只有风声呜咽,像是在为这个忠诚的朋友送行。

巴音达来和小齐木格一起,把阿拉坦葬在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墓前,巴音达来放了一捧新鲜的燕麦,还有一碗清水。

“它自由了。”巴音达来喃喃自语,“再也不用等了。”

从那以后,巴音达来再也没有喂过其他野马。每天清晨,他依然会在老地方放一些草料和水。不是在等待什么,只是一种纪念,纪念那个曾经陪伴他的朋友。

有人说他傻,为了一匹马。巴音达来不争辩,他知道,真正的感情不需要解释。就像阿拉坦用生命诠释的那样——有些等待,不是因为驯化,不是因为依赖,只是因为,那里有它在乎的人。

风继续吹着,草原还是那个草原。只是每当夕阳西下,巴音达来都会想起那个黄昏,想起阿拉坦最后的眼神。那里面有不舍,有眷恋,但更多的,是终于等到你的安心。

“阿拉坦,谢谢你等我。”他对着天空轻声说道。

远处,似乎传来了马的嘶鸣声,随风而逝。